罗青羽轻轻趴在狭窄的床铺上,努力回忆外公的样子。

    外公家离得太远,爸妈带她和哥哥一起去的次数不多,约莫两三回吧。老人慈祥的面容特别模糊,他在她5岁的时候去世,印象不深。

    他之前一直跟着两位舅舅住在城里,最近传闻要征收农村的土地,怕错过好消息,老人暂时搬回来住一阵子。

    可惜呀,传闻终究是传闻,当不得真。

    她记得,直到自己死前,外公家的地一直没有被征收,每一次的传闻皆是空欢喜一场。

    她为嘛记得这事?

    因为两位舅舅、舅妈们没少抱怨,经常在和谷宁通话时发牢骚,谷宁在跟老公孩子唠叨时也经常谈起。

    另外,老妈在娘家没有房子,没有地,征不征收的与罗家没有半点关系。出嫁的女儿无权干涉娘家财产,这是当年的社会环境约定俗成的事。

    那些年,老妈娘家附近的村子相继拆迁与开发,很多人家一夜暴富,不少人心里羡慕妒忌恨。

    唯独大谷庄被大家遗忘了似的,老房子破破落落,留守老人和儿童也日渐少了;数百亩耕地被丢空,丢荒,荒山野岭的也看不到人烟,怎不教人遗憾?

    但没办法,乡民们期待一夜暴富,相关部门也不傻。那些偏僻的村落毫无特色,用途不大,居民也不多,等它丢空了便能一文不花地收回。

    各有算计,都想占便宜。

    是真是假,唉,谁知道呢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七月的大谷庄,刚刚下完雨,天气清朗,风儿凉飕飕的。

    城里刮的风会弄得路人一脸灰尘,呸之不及。乡下的风不同,清清凉凉的,吹在小脸上舒适极了。

    外公谷老爹的个子很高,但身板枯瘦无肉,与那些在公交车里作死的蛮横老头不同。他温和慈蔼,独自一人时面无表情,见了女儿和外孙们便笑逐颜开。

    “哟哟,咱们青青原来是个小胖妞。”老人捏捏外孙女的小脸蛋,逗说。